绕腕

【米露】任性

>苏露同体

>>历史考试得分为负

>>>意思就是哪里错了不要骂我

从没有人怀疑过阿尔弗雷德作为国家意识体最大的性格特点是什么。

亚瑟在这位还是个新生儿的时候就曾不堪其扰地教训他，“阿尔，不要这么任性。”

后来他和家里人逐渐成长起来，他变得更加强壮，更加智慧，湛蓝的眼躲在反光的眼镜后头。他总爱笑嘻嘻地插手别人家的事，可所有人都忌讳着他象征的那个强大的美/利/坚，一句违背的话也说不出口。

也许以前他还会听亚瑟·柯克兰说上一句半句，可一再失败的手下败将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置喙的资本。

彼时生活还很艰难的王耀常向伊万吐槽:“那家伙真的是无法无天。”

伊万难得看见王耀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，那个远在太平洋对岸的国家总是能让他失去理智。

无法无天么，他摸着下巴微微笑了起来，眼里的深紫粘稠得像糖浆。

只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吧，他没有在意。

可惜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，他的家人不喜欢两极格局这个说法，有自己打算的王耀也让他头疼。

阿尔弗雷德反而很兴奋，他喜欢竞争喜欢棋逢对手，尤其是这个棋盘大得超乎想象。他的身体里从出生就流淌着一种狠毒的疯狂。

伊万的主义在他眼里不过是某种懦弱的妄想，会被吸引和救赎的都是弱者。可他不一样，他笃信自己将会是世界上最明亮的星星，当然也是唯一的星星。

时间在他们的竞争中推移，有些棋子倒下，有些棋子跳反，有些棋子跑出他们的棋盘。

而现在，到了他将军的时候。

阿尔弗雷德伪装成医生，很快骗过那些守门的小子，这下他倒惊讶起来，伊万家的军人从前可不是这样。

啊，是因为他快要完蛋了。

国家意识体的状况和国家的状况是拴在一起的，有什么医生能救他们呢？他想起进门时那两个小孩脸上的期望。

入目都是刺目的白，灯光亮得叫人睁不开眼，他站在门口适应了好一会儿，才转开视线，朝病床走去。

他快要和西伯利亚的风雪一样冷了。

阿尔弗雷德收回手，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快乐。这很不应该，他恼怒起来，于是再度伸手，摇醒了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昏迷的死对头。

伊万醒来得很慢，仿佛整个身体机能都下降了，就连睁开眼都用了很久。

“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。”

 

他的双眼终于找到了可以聚焦的地方，在站着的人脸上停留了很久，才转头去看用铁水封住的窗。就像他的视线能越过这些阻挡，看向更远，更广阔的天地一样。

阿尔弗雷德怔住了，他原以为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争吵，就像过去重复了几百次的那样，伊万应该掏出他引以为傲的苏制手枪，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安静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降临。

等他回过神的时候，他已经单手扼住了伊万的脖子，他曾经这样做过许多次，但触感应该是这么冰凉而纤细的吗？他瘦了好多。

伊万眼中的紫色淡得快要消失，他突然明白过来，这个人已经看不见了。

“你瞎了。”他怜悯地用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，伊万微弱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。

他轻轻地喘气，平静地说:“我快要死了。”

“不不不，你不会，”阿尔弗雷德快活地笑了起来，“你只是输了，很快，你还会回来。”

他摇摇头，“那就不再是我了，而我们也还没有输。”

“我们？你是说王耀？他很快也会来到我这一边，或许我们还可以一起迎接你的复活。”

阿尔弗雷德和他并肩躺下，两颗脑袋碰在一起，他举起伊万的右手，上面全是伤口和厚茧，灯光好像能穿过这只白得近乎透明的手。

“不，我的死亡将是他在我这里学到的最后一课，他会成为比我更强大更优秀的对手，我把打倒你的希望寄托在他那里。”

阿尔蓝色的眸子跳动了两下，很快归于平静。伊万还没有放弃打倒自己这件事让他感到快乐。

他想了想，或许伊万不用去死，他可以让他在这个房间里继续苟延残喘，用瞎了的双眼去看他的国家。又或者他可以用铁链把他锁在人造的笼子里，让他做一只漂亮的笼中鸟，为自己一个人歌唱。他只在战场上听过一次他为王耀唱歌，可惜那时候两军对垒又兼风雪蔽日，他没有听清。

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伊万，让伊万自己选，他觉得自己真是宽宏大量。

布拉金斯基瞪大了双眼，阿尔突然意识到他快要死了，自己倒越来越喜欢他，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眉骨。

“我开玩笑的啦，为了今天我和家里的孩子们筹划了很久，你就乖乖等着红星落下吧。”他贴着伊万的耳根，满含笑意地讲。

门外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，也许是来抓自己的，也许是来抓伊万的，阿尔弗雷德爬起来，整了整领口，准备离开。

“阿尔弗雷德，”伊万艰难地撑起来，他不知道应该往何处看，于是紧盯着前方，问他，“你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吗？”

真奇怪，这个世界上会有人邀请敌人出席自己葬礼的吗？

阿尔弗雷德手扶门框，礼貌地回答，“在电视里看不就好啦？”

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，亚瑟欲哭无泪的抓着他脏污的后领将他提起来，劈手抢过他手里的锄头，他挥舞着四肢高声喊:“我就是任性怎么啦！”